【棋昱】六月病

算是校园文学,双向暗恋炮友转正(吧)



六月病

 

1.

 

蔡程昱不记得怎么和龚子棋加上微信的。虽然只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但是到纽约后认识了太多新朋友,他能把微信名和人对上已经很不容易。他只隐约记得第一次见到龚子棋是在中国城的ktv里。他被同在纽约念书的高中同学拉过去,“蔡蔡是专业的!”

 

蔡程昱在曼哈顿音乐学院当交换生,学歌剧。师长同学都是顶尖水平,即使他在上音声歌系连年第一仍然觉得追赶得吃力。初到纽约,生活学习都得适应,学霸蔡程昱连续几天失眠,再这样身体健康声带条件也要受损。他谷歌无数后终于找到高效低风险的解决方法:健身。令身体自然分泌多巴胺,头脑快乐身体轻松,就吃得下睡得着又能勇攀音乐研究高峰了。

 

晚上八点,他像模像样的换了运动衣在宿舍公寓的穿衣镜拍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健身打卡!去哈德逊河码头跑步”。

 

他发出去后一开始点赞寥寥。蔡程昱虽然个子高高,通常给人以白嫩可爱印象。没人将他和健身猛男联想在一起。况且他印着皮卡丘的宽松运动服更容易引起母性怜爱而不是异性注意。

 

他等红绿灯时翻出手机来解锁看朋友圈。微信名为龚少但他对不上脸的男生给他留言:“巧了。我也要去健身,你在哪。”

 

这是谁?蔡程昱奇怪地翻开龚少朋友圈,立刻被满屏的健身房肌肉照惊得瞳孔地震。龚少还拍了不少小视频,都是在equinox健身房里有专业教练陪同的举铁实况。他裸着上身,发力时下腹的黑色翅膀刺青张狂欲飞。

 

蔡程昱理性分析和这位健身狂人龚少一起运动能得到指导提高效率。蔡程昱点开对话,发现他们连全名都没有交换过。但单看脸似乎龚少又不止二十岁。蔡程昱只好尴尬地称呼:“哥哥,你在西边吗?”

 

龚少很快回复了他:“对啊。我住五十八街。你在哪儿?”

 

蔡程昱尴尬:“啊,那算了,我在一百多街。我住学校宿舍。“

 

龚少发过来一个黑人问号表情:“你是哥大的吗?那边夜跑挺危险吧。”

 

哥伦比亚和音乐学院都在西哈勒姆区中心。蔡程昱看看街道环境,回了龚少一串省略号:“……我是音乐学院的,也在这边。”

 

龚少说:“你发个定位给我吧,我开车接上你再去别的地方健身。”

 

蔡程昱把附近星巴克定位给了龚少。龚少比了个OK,并且十分体贴的告诉他:“我叫龚子棋,你是不是没给我备注啊?”

 

蔡程昱脸红了。他站在星巴克里抬起头,发觉店内没有其他客人,流理台后扎着一头小辫子的服务生正狐疑地看着他。

 

 

2.

 

龚子棋也不记得他怎么加上蔡程昱微信的。

 

他在纽约大学读金融三年级。朋友多且杂,又爱玩,微信里几千号人。八月底临近开学,蔡程昱去ktv那次就是他攒的局。他叫了一票哥们,这票哥们又各自约了些妹子,妹子又带了闺蜜团备胎团。那天龚子棋晚上陪时任女朋友的妹妹享受two if by sea烛光晚餐,十点把女孩送回罗岛上的公寓十一点才下得楼。等他驱车到法拉盛商城,在顶层ktv一报名字服务生直接将他领到最大的包间,推开门就是整面墙的巨型液晶屏幕在狂轰滥炸EDM, live house面积的包房电光射灯里蹦迪喊麦游戏喝酒的有将近一百个他认识不认识的新老朋友。

 

场子够热,龚子棋挺嗨。他立刻在四面八方强哥来了强哥真来了的起哄声中跳进了蹦迪包围圈中心。

 

十五分钟后龚子棋的微信里就多了七八个联系人,胃里多了三杯单一麦芽兑冰红茶。他在昏暗诺大的包房里摸来摸去找洗手间,时不时被认识的兄弟姐妹拉住再来一杯。洗手间男女共用,前面排了一男一女。女生娇小长发清纯可爱,男生高瘦短发清纯可爱。

 

龚子棋对初中校花形象的小美女没兴趣。他扫那个男孩一眼。

 

他听见女孩问男孩:“你认识龚子棋吗?”

 

男孩咬着下唇摇摇头。

 

“这是他组的局。你也不认识他?“

 

“不认识。“

 

那男孩依然在咬嘴唇,对龚少是谁似乎并不好奇。

 

龚子棋站在他们身后不太开心。是我就是我。他无声地对前面这对少男少女说,你强哥就在这里。

 

但他们俩聊不下去了,谁都没再开口,谁都没有回头。

 

龚子棋在洗手间抹湿了发型又把衬衫扣子一直开到腰上,等他从里面出来,看到刚才那个清纯少男被拉到了液晶屏下的麦克风前罚站。拉他上台的男生正在举着麦克风喊:“蔡蔡是专业的!”

 

他把麦克风塞给蔡蔡。清纯少男犹自挣扎:“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学美声的——”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蔡蔡下不来台,他害羞地说:“我唱什么啊。我唱葫芦娃行嘛?”后面的话淹没在哄笑和掌声口哨中。

 

蔡蔡无奈之下举起麦克风开声。

 

龚子棋只能看到他的口型和逃下台的身影。因为就在这瞬间,麦克风炸了,音响也炸了。刺耳的啸声仿佛惊世警钟响彻整个ktv。所有人都骂骂咧咧的捂住了耳朵。

 

后来蔡程昱问龚子棋:“你到底怎么加的我啊?”

 

龚子棋实话实说他也不记得。但他把洗手间前的相遇告诉了蔡程昱。

 

“子棋你好幼稚啊。“蔡程昱惊了:“就因为这个你想认识我?“

 

“从来没见过那么没礼貌的人,”龚子棋愤愤不平:“加微信碰一碰。”

 

“哦——”蔡程昱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不是,那个什么,跟那女孩说话太紧张了。她说什么我都没听进去。我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啊。”

 

龚子棋揉了揉蔡程昱的头发,说没关系傻子蔡程昱,我原谅你了,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所以,”龚子棋接着说,“以后你都不能去这种局玩了。我攒的局谁把谁带走都无所谓,我也管不着。你那酒量要是喝多了跟人乱搞起来就麻烦了。”

 

蔡程昱掀过一页琴谱,笑嘻嘻没说话。龚子棋说的废话他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当回事。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严肃约定,龚子棋是他的朋友,哥们,健身陪练,和人肉健身器材。但没有承诺。龚子棋说什么都没有约束力,反之亦然。

 

他坐在钢琴前,龚子棋靠着琴房敞开的长窗俯瞰。空气冰凉,天色灰蓝,街道湿润,落叶泡在积水里。纽约已经进入十月了。

 

3

 

龚子棋会从蔡程昱的朋友兼陪练进化成为人肉健身器材是一桩说时迟那时快发生的意外。开始他们确实只是一起健身。

 

龚子棋比一般男生更热衷护肤健身,他爱惜自己的脸孔身材并且深以为傲。他有充足完备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指导蔡程昱这个运动神经不完全的新手绰绰有余。而蔡程昱之所以是年级第一的学霸,关键就在于他聪明且学习能力强,无论到纽约后专业上迅速适应和进步,还是在龚子棋的帮助下卓有成效的减脂增肌,都反证了这一点。

 

龚子棋又约蔡程昱健身。他们只有做力量训练时蔡程昱才会拿着会员客人通行证到龚子棋常去的健身房。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户外运动。

 

他们的例行活动是中央公园里绕着临街长达八公里的环线慢跑两圈。龚子棋报名了今年的环曼哈顿马拉松比赛,这距离对他来说是一般训练强度。但蔡程昱经常跑了四分之一就要求休息。同一路线重复多了也难免无聊容易疲惫。龚子棋有时会带他跑那些绕来绕去数不清的林中坡道。

 

夜晚林中光线不足,坡道上黑漆漆,蔡程昱跑着跑着心惊胆战,“你确定你认识路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跑不出了去啊?“

 

他放慢了速度转头找龚子棋。龚子棋没有预料他会忽然刹住脚步,只觉得黑暗中蔡程昱迎面撞在龚子棋身上。他的肌肉反射令他下意识的搂紧蔡程昱的腰。

 

蔡程昱挣脱开了时他才反应过来回答:“我都记得路,你跑吧没事,我这不是在后面跟着你吗?”

 

蔡程昱茫然回过身继续跑。道路照明不足,他近视又没带眼镜或隐形,跑得小心翼翼。龚子棋从后面追上他,往他腰上推了一把:“快点啊蔡。”蔡程昱有点紧张,龚子棋的手放在在蔡程昱后腰没有移开,略微使力,似乎仍然不满意他的速度,催促他更快些。

 

蔡程昱感到有点异样。然而他与同性异性的肢体接触都很有限,经验不足,就没深究这类初级的暗示。当他跑得更快时,龚子棋自然地放开了手。

 

某个周五晚上龚子棋的bmw跑车到蔡程昱学校接他。他们约好了八点到健身房。但蔡程昱刚爬进他的车龚子棋就请求地问他:“今天可以先不去健身房吗?我赶due赶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蔡程昱回答:“可是我吃过了。”他奇怪地问:“你干嘛不早说?你可以吃完了再来找我啊?”

 

龚子棋发动车子:“不是跟你约好了。陪我吃牛排行吗。你再吃点别的,你最近运动的多,不多吃高蛋白怎么增肌啊。”

 

“我晚餐吃了六个蛋白。”蔡程昱叹口气:“我喝气泡水吧。”

 

他们坐在八大道五十七街一家牛排餐厅的街边露天卡座,柔柔凉凉晚风吹拂。气泡水和健怡可乐很快上来了。蔡程昱正在兴致勃勃地告诉龚子棋他是怎么样被选入公开演出。“在林肯中心啊!”他拿根吸管在龚子棋结实的小臂上戳来戳去:“虽然只是学生演出。你来看吧,每个学生可以邀请五个人。我父母又不会来,票肯定用不完。”

 

龚子棋吹捧他:“大歌唱家,你就是当代帕瓦罗蒂,我肯定去,我还给你送花要你签名。”

 

蔡程昱想起来关心龚子棋:“你大三是不是要开始考虑申请研究生?你准备申请哪里?“

 

龚子棋说:“我还没考虑。我这学期缺课多,都收警告信了。”

 

蔡程昱瞪着龚子棋。这时候牛排上来了。他就不再追问龚子棋。牛排好香,龚子棋嗜吃生食如生蚝,刺身,三分熟牛排。一刀切下去,牛排冒出鲜红血水,渐渐浸满了餐盘。

 

龚子棋抬起眼睛看他:“你真的不吃吗?”蔡程昱这时候注意到龚子棋只是眉眼间距略近,显得凶。其实黑道太子龚志强这个花名真的有点冤枉。

 

“吃吧,不吃没力气跑。“

 

他顺手切了一块牛肉喂到他嘴边。温热的牛肉渗血,抵着他的唇缝,咸的血水留在他的唇上。

 

蔡程昱躲开了。“我不吃我不吃。我怕这个。 ”

 

龚子棋收回叉子将牛排送进自己嘴里。

 

桌子上摆了一对黑白胡椒盐瓶。白色盐瓶是带光圈翅膀的小天使形状,黑色胡椒瓶是有一对尖角一只弯弯尾巴的小恶魔。龚子棋伸手把两个调味瓶摆在蔡程昱面前。他指指天使:“这是乖学生蔡程昱。”又指指恶魔 “这是我。“

 

蔡程昱好心地安慰他:“你也就是缺勤,也不用这么比喻自己吧。”

 

龚子棋把两个调味瓶又放近了一些。

 

蔡程昱再次隐隐感到异样。学霸聪明的脑袋已经转动起来,明白这不是他的错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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